《霍去病1935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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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卓的床上放着一堆的报纸,申报、大公报、益世报、冀察日报,还有图最多的良友画报等等,
这些都是霍去病这些天收集的,都给林卓搬来了,让她也看看。
霍去病罕见的面色微赧:“说来惭愧,初阅这些铅字时,竟如观天书。
幸得昼夜研读,两日光景才略略摸得着门径,这些新式标点比奏疏折子还磨人”。
他指头点着《良友画报》上的逗号竟带着一丝苦笑,“当年在河西读军报,可没这般弯弯绕的洋泾浜文法,原当是攻城拔寨的差事。”
他抖开《冀察日报》自嘲:“谁承想头日就被‘社论专栏’这些字垒绊了马腿。”
又将卷边的《申报》拉开说“我已看过了,这些你都看了吧。”
林卓抚着早已经被他翻得软塌塌的报纸,一份份叠好,暗自嘀咕:这还安排上作业了。
此时的霍去病则有些郑重地抬起挂在墙边一根线绳,面无表情地小心拉动手里的绳子。
“咯哒”一声,钨丝骤亮的瞬间,他还是本能地抬起胳膊护住眼睛,
古铜色手背青筋暴了起来,仿佛面对的不是十五瓦灯泡,而是大漠夜袭时匈奴人突然点燃的烽燧一样。
他的病房每次护士开灯,他都忍不住惊异一次,但是报纸上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报道。
林卓在他摆架势的时候就想说话,她忍住了,低头装作没看见。
霍去病手指着灯罩:“这东西亮得扎眼,却不见油烟气……可是《淮南子》里说的‘烛龙衔火精’?”
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灯绳,转向林卓时,睫毛在脸上投出的阴影,眼珠在阴影下熠熠生辉。
林卓嗓子哽住了,抠着病号服上的线头。
她想起物理课上老师演示的爱迪生发明故事,碳化竹丝灯泡的幻灯片现在还记得。
此刻面对汉代名将的疑问,她突然意识到人类用百万年学会用火。
又用百年驯服电光,可对霍去病而言,这两场革命是同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。
她不知道咋说了,她只好歪着脑袋,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,嘴角的俩酒窝都带着笑。
霍去病:“……”
灯光并不亮,可以说是昏暗了,跟小夜灯差不多,林卓到现在还不适应。
有时候她都想把手机掏出来,打开手电筒,终究是忍下了,没犯糊涂。
被光污染荼毒的现代人,夜晚反而是最想家的时候。
她叹着气,借着病房昏暗的灯光,把报纸凑到眼前,眯着眼睛看,
确实看得很慢,实在是,全篇都是大写的竖排字,她不习惯,看着看着就犯困。
如果不是有图还能看个稀奇,她早就扔一边去了,明天再看吧。
这时候她不禁感叹,天才将领真不是白叫的!
短短的十天时间,人家啥都门清,运动鞋都能知道多少钱,这找谁说理去。
看报纸也比她快,普通人和天才接触,很容易抑郁啊,总显得自己像是傻子,这谁受得了。
天才自然不在意傻子的想法了。
霍去病扔下报纸就回他自己病房了,林卓才惊觉,他还是病人,而且是做过开腹手术的病人,才不过十天而已。
林卓把报纸放下,急忙下床,找到已换好衣服的陈医生询问:“陈医生,那个,我哥身上的伤口,什么样了,要不要检查一下?”
陈医生扶了扶玳瑁圆框眼镜,温言道:“放心,你哥哥的伤口已经消肿了。今早护士换药时检查过,新肉长得平整,后天就能拆线。”
林卓松了一口气。
他翻开病历簿,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:“不过你二位恢复得这样快,实在少见。按病情这种程度的伤,普通人至少得养十天半个月。”
她松的这口气又提了起来,眼神闪了闪反追问:“以您的专业分析,是什么原因,或者,也许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?”
医生用钢笔尾端轻敲病历簿,沉吟道:“不用担忧,你们此番也是吉人天相。”
他摘下眼镜哈了口气擦镜片,青瓷眼镜盒上镌着的‘天津仁济医塾卒业纪念’在昏黄的灯光下很像一片翠绿的忍冬叶子。
“医书里说‘正气存内,邪不可干’你哥哥体质,倒像是书里写的‘先天元气足’,恢复起来自然比常人快些。”
林卓放下了悬着的心。
走廊里灯光一闪闪的,显然是电压不稳,林卓趁着还有亮,快速回了病房。
果然,一会儿的工夫,病房内的灯就灭了,室内漆黑一片,窗外反而月光明亮。
此时不过是晚七点半,在现代,很多上班族可能还没下班,或者在回家的路上。
林卓只好摸着黑收拾一下睡了。
这一夜睡得很安稳,没做噩梦,也许是腰牌的缘故,她一直攥在手里,没还人家,霍去病也没再要。
林卓是在晨祷的钟声里醒来,阳光刺眼,温度适宜,不像白日那般燥热。
她懒在床上未动,抬手摸向枕头边,习惯性地找手机,不出意外,摸了个空。
她沮丧地压着嗓子“啊”了一声,手机还有不少电量的,但她不敢打开,怕耗电,这里是没办法充电的。
她正沮丧着,一个高瘦的中年女医生推门进来了,是白安平医生。
林卓瞧见她灰蓝制服袖口的红十字徽章,忽然想起曾读过的资料,这所教会医院隶属美国监理会,
这些女医护既要打针换药,还得用土话把《诗篇》翻译成民间小调,好让病床上的人听得进“上帝的安慰”。
白安平医生是苏杭那一带的人,是教会派驻这边来的,据说是孤儿,从小就在教会长大的,是个虔诚甚至狂热的教徒。
她带着十字架,一脸肃穆,对着病床上的林卓伸出了手。
林卓没动,不知为何她有些抵触,不想起来跟着祷告,她用手捂着肋骨的地方,轻轻摇头,意思是现在起不了床。
白医生并未收回手,而是将掌心向上平举,指尖轻轻触了触胸前的十字架,随后在病床栏杆上划了个细小的十字。
她从灰蓝色修女袍内袋取出一本包着牛皮纸的袖珍《圣咏集》,
翻到折角处,那是用铅笔圈出的《诗篇》
第147章‘他医好伤心的人,裹好他们的伤处。’
林卓盯着白医生袍角晃动的十字架,想起B站刷到过的传教士纪录片。
那些嬷嬷把《圣经》译成苏州评弹的,就像现代网红把量子力学编成Rap。
信仰的传播从来都需要糖衣,只不过现代的糖衣是算法推荐,而她们的糖衣是吴侬软语。
白医生的诵读声低沉清晰,英文经文混杂着苏州话释义:‘上主是我的亮光(TheLordismylight)……’
念到“他从床榻上扶起虚弱的人”时,玛丽医生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,
那里沾着红药水的红渍,是昨日为新入院的烫伤患儿祷告时蹭上的。
她的白皮鞋微微转向床头柜上的搪瓷盘,盘中还有几颗大李子,十字架吊坠悬在葡萄糖输液瓶上方晃动着。
林卓强忍着没动身体,闭上眼睛,像是认真听,实则心里也在祷告,
她也很虔诚念叨:“上帝老人家,虽然我不信教,但是我很尊敬您,就像是长辈一样尊敬,您莫怪。”
白安平医生的祈祷也近尾声了,祷词的末尾她忽地掺入几句吴侬软语:“倷个疼痛交托主(你的疼痛交托主),阿门”。
这是苏州博习医院嬷嬷们自创的方言祷文,她自小就学会这句了。
林卓虽躺在床上也忍不住点头:“侬交,侬交……”
白安平医生欣慰地看着林卓,似觉得自己感化了一块顽石一样。
林卓扯出一个笑脸,目送白医生出门。
她吐了口气,这所教会医院是隶属美国监理会,虽不像天主教修道院那般森严,却也讲究“间接布道”。
白安平这样的女性医护,就是教会本土化的触角。
林卓在现代是无神论者,她上小学时,姥姥家是在郊区的村里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一所小教堂,也不知是不是正规的。
反正村里就出现了,有人得病不去医院,非要祷告的事情,而且不止一件。
现代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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